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即將在月底召開,如何評價一年來應對危機的一攬子計劃的政策效果,正在成為各界關注的焦點。這其中,最具爭議的話題就包括宏觀調控政策運行下暴露出的六大經濟矛盾:
其一,4萬億投資是不是“鼓勵”了產能過剩?其二,“保八”是不是與可持續發展思想相左?其三,經濟增長是不是對沖了結構調整?其四,擴大投資是不是加劇了消費不足?其五,信貸增長是不是導致通脹預期的“元兇”?其六,“國進民退”是真命題還是偽命題?
這是尖銳的六大質疑。但試想一下,面對呼嘯而來的世紀性經濟危機,如果沒有“4萬億”的手筆、“保八”的決心、對經濟增長的強調、大量信貸的支持、基礎投資的帶動,且不論產能過剩、結構失調和消費不足等問題是否會因此就能改觀,在發達國家、新興市場國家一年間紛紛“落馬”的情況下,三十萬億規模的中國經濟會步入何等境地,就足夠引發人們的猜想。
事實上,這場危機本質上是發達國家主導的虛擬經濟產能過剩的總爆發,造成市場購買力的大幅短缺。這種貨幣意義上的短缺并不代表實際需求的不足。相反,當我們看到全球還有數十億人口處在低水平的生活景況,迫切需要大量價廉物美的消費產品改變生活條件,我們是不是應該重估針對中國制造業“產能過剩”和“擴大投資”的指責?
或許大家已經忘記了1998年的經驗教訓。在那場讓亞洲“四小龍”元氣大傷、“四小虎”一蹶不振的亞洲金融危機中,中國的外向型經濟為什么會勝出并由此獨領風騷,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中國沿海眾多外向型企業依靠國家政策支持活了下來。當市場逐步復蘇后,活下來的“中國制造”成為了新一輪全球化的最大贏家之一。眼下,同樣的情況發生了,關鍵是活下來,活下來就能“剩者為王”。所以,在上述頻遭質疑的宏調決策后面,深藏的不是“寂寞”,而是智慧。
至于“國進民退”,直觀比亞迪、聯想、華為、阿里巴巴、萬科和民生銀行等民企今年在市場上的表現,是不是我們會同意,在經濟“冬天”里,企業規模在生存風險上的不同表現,使得“大進小退”遠比“國進民退”更準確地描述了危機中的企業生存現狀。
當然,“是藥三分毒”,危機下的宏調政策不可避免地存在著副作用,其中信貸增長的超量、結構調整的不力、投資行為的盲目,等等,都需要決策者在制定未來宏觀政策前作深刻的反思和調整。但我們在批判政策局限性的同時,不能輕易否認它已經產生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