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 phaGo戰勝圍棋世界冠軍柯潔的那一刻,人工智能的強大震驚了全世界。其實,人工智能早已經成為國際競爭的新焦點,我國為搶抓人工智能發展的重大戰略機遇,構筑我國人工智能發展的先發優勢,加快建設創新型國家和世界科技強國,于近日下發了《新一代人工智能發展規劃》(下文簡稱《規劃》)。接受中國經濟時報記者采訪的業內人士均表示,《規劃》的下發順應了世界發展趨勢,但是人才的培養、關鍵技術的掌握是新一代人工智能落地的必要條件。
適時
經過60多年的演進,人工智能發展進入新階段,被稱為“新一代人工智能”。新一代人工智能是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核心力量,各國紛紛加強謀劃部署,力圖在新一輪國際科技競爭中掌握主動權。此時,我國從國家層面下發《規劃》,正是落實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加快建設世界科技強國的重大部署。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產業經濟研究部第一研究室主任王曉明在接受中國經濟時報記者采訪時表示,從全球化來看,新一代人工智能應該是下一次產業變革的戰略制高點,其成果對提升經濟、產業等方面具有重大價值。“在第一、二、三次工業革命和科技革命時,中國都只是跟隨者,到了人工智能時代,我們要把握住其中的核心技術與發展,從跟隨者變成并駕齊驅,最后實現超越和引領,這也是此次《規劃》制定三步走戰略最終想要達成的目標。”王曉明說。
從國內來看,《中國制造2025》提出了“互聯網+”戰略,使信息技術和傳統產業進行了深度融合,同時也將產生大量的數據。想讓這些大數據發揮應有的作用,需要人工智能進行分析解讀。
河北工業大學機器人及自動化研究所研究員馬宏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提出,當下我國處于工業化、城鎮化、信息化、農業現代化和綠色化的快速進程中,此時人工智能的進一步發展必然提升“五化”所需要的相關技術,因此,《規劃》的下發恰逢其時。
銳合防務技術(北京)有限公司聯合創始人、深圳創客空間人工智能研究院研究員李煒對本報記者表達了他的理解。李煒認為,以新一代人工智能為代表的先進生產力會讓中國繼續持續、穩定、高速發展。
“1978年中國將數億勞動力解放出來,融入全球協作體系中,為中國經濟贏得了20年的高速發展;1998年,中國又緊隨以互聯網為代表的新技術革命,加強知識和技術的作用,將低端體力勞動力發展成知識型、連接型的高端勞動力,加速了中國的經濟發展;而今年的《規劃》是繼續將個人知識能力通過人工智能進一步放大,通過進一步解放生產力來促進中國經濟在未來實現持續增長。”他解釋道。
力合華睿創投投資總監陳博以多年投資智能產品的經驗對本報記者表示,《規劃》的下發可以調動學校、社會、產業界的積極性,通過上下一致的努力,讓新一代人工智能真正落地。“新一代人工智能含義較廣,如何在產業中應用,怎樣創造社會價值,需要通過這樣一個宏觀文件來引導,同時賦予社會產業更多的自主性。”陳博說。
突破
“一分部署、九分落實。”科技部黨組書記、副部長王志剛解讀《規劃》時曾這樣提出。由此可見,《規劃》下發之后,落實是關鍵。
陳博認為《規劃》的落實將面臨兩方面的困難:在學校層面,新一代人工智能還不是必備課程,也尚未與考試升學制度結合,想要把它做成標準的教學進程,這需要國內教育系統改革的配合,且國內的機器人培訓機構目前盈利能力也不理想,造成人才缺乏;在人工智能應用層面,國內人工智能技術過度集中在圖像與語音,硬件底層缺乏自身核心技術,發展容易受制于人。
北京中道康達科技發展有限公司CEO孫潮站在企業角度講述了落地難題。他說,首先是從研發到商業化的過程漫長,人工智能的知識庫、數據庫的建設與研發都須經過長時間的積累,再從研發成果轉化到商業應用,這一過程將面臨很多挑戰。其次是人才。該領域的人才目前較少,一旦企業加速發展,人才引進將是嚴峻的問題。例如,北京中道康達科技發展有限公司是一間從事餐飲智能化研發與智能機器人烹飪應用的企業,在企業發展過程中,不僅面臨著傳統餐飲行業習慣,還面臨著從數據積累、規模化生產、商業應用的多重考驗。
對于人才的培養,王曉明表示,我國需要進行“長短”結合,布局人才戰略。他解釋說:“新一代人工智能是匯集了信息技術、神經科學技術、自動化技術等的融合學科體系,需要我們的科研和教育體系在學科設計、學科交叉融合和培養綜合型人才上作出重大變革和創新。學科教育是培養基礎型人才、研究型人才和未來技能型人才的主要基地。”
“目前新一代人工智能的應用特別是大數據的運用到了快速階段,產業研究領域很多人才的技能適應不了巨大的需求變化,存在人才缺口,靠周期較長的學科培養遠遠不能滿足,所以技能型人才需要地方科研單位、園區等一些平臺多做培訓,可以在短期內提升基礎性人才的技能以填補產業人才空缺。”王曉明補充道。
“在培養人才方面,我認為,首先需要在學校加大編程、數據結構等課程的強化學習,然后通過各地對教育機構的支持,再加上產業提供實踐機會,這樣培養出的復合型人才才會逐漸跟上需求。”陳博給出了類似的建議。
同時,陳博表示,在產業方面需要發展原創技術,即不僅有軟件算法,還需要兼顧硬件與具體應用。“此外,如果我國政府只是盲目地按照屬于人工智能類別就發放補貼進行鼓勵,只能是揠苗助長,并不能促進我國新一代人工智能發展更進一步。”陳博補充說。
而在李煒看來,《規劃》的落實除去需要突破以上提到的關鍵問題,還要突破能源技術的問題。“新一代工智能目前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缺點是能耗比高。”
孫潮建議,對于加速我國新一代人工智能的發展,除巨頭企業外,須更多地支持與提高中小型企業、創業團隊的可持續性創新研發,降低企業成本。第一要加強產業鏈的建設,尤其是硬件產業鏈,降低企業在研發過程中的成本。第二要加強政策引導的專業人才的輸出,降低人才緊缺、人力成本高的問題,提高中小創新企業與巨頭企業的人才競爭能力。第三要加強對資本的政策引導與落地,提高資本對該領域的投資強度,使中小企業可以專注于創新和研發。
可控
從市場上來看,如今我國在新一代人工智能應用方面可以說是“蓬勃發展”。但正如王志剛指出的,與其他任何新技術一樣,人工智能技術也是一把“雙刃劍”,在促進經濟社會發展的同時,也可能帶來改變就業結構、沖擊法律與社會倫理、侵犯個人隱私、挑戰國際關系準則等問題。在大力發展人工智能的同時,必須高度重視可能帶來的安全風險挑戰,加強前瞻預防與約束引導,最大限度降低風險,確保人工智能走上安全、可靠、可控的發展軌道。
對此,馬宏與李煒也不約而同地表達了擔憂。他們認為,目前市場上存在一些偽智能產品,即這些產品僅具有有限的“玩具”水平或自動化水平,需要我國政府加大監管力度,避免“劣幣驅逐良幣”。“當下,新一代人工智能熱度增加,政府扶持力度增大,就會存在有些公司以偽人工智能騙取相關政策支持,這是我國在發展新一代人工智能進程中需要避免的‘陷阱’。”
“國內在人工智能應用方面發展得還不錯。”陳博則對當前現狀表示樂觀。他說,我國人工智能落地應用主要集中在兩方面:圖像應用,例如安防、醫療領域;語音應用,例如人機交互。未來信息安全領域有可能成為人工智能落地的又一主要陣地。盡管目前資本樂于追逐人工智能概念,但是人工智能在關鍵領域的突破比如語義理解等,仍需要時間。
此外,孫潮提出,雖然現在人工智能行業發展迅速,但目前的商業化和具有一定規模的銷售企業并不普遍,且仍然面臨產業鏈不成熟帶來的研發、生產、制造、市場化成本高等問題,希望《規劃》的出臺,能高速推進人工智能的市場化應用。
來源:中國經濟時報